明代史料笔记《客座赘语》中的谚语“柴米夫妻,酒肉朋友,盒儿亲戚”,十分形象地点出了明代南京人以“吃”联结人际关系的交往情形。
他们以粗茶淡饭品味如水亲情,以推杯换盏品味深厚友谊,以佳礼馈赠熟络亲戚关系。
南京大学教授夏维中在“书香南京”讲述《客座赘语》时说到,《客座赘语》“皆南京故实及诸杂事,其不涉南京者不载”,由此被誉为明代南京生活的百科全书。
记者也在这本百科全书中寻觅到了南京人的吃货“秘密”。
食美味要着美衣
正衣冠食美食,似乎是对食物恰如其分的“尊重”。
南京的“潮”早在明代就已有端倪,现今时尚圈的潮流单品三十年一轮回,而在明代的“红人”眼中,潮流单品一直在更新迭代。
在《客座赘语》著作者顾起元所处时代,正是商品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,经济的发展推动新生活方式的转变。
顾起元在文中感慨,留都(指现南京)妇女衣饰在三十年前是十年一变化,近年来,不超过两三年便又革新。
曾经深居不露面,酿酒、做女工的妇女已渐渐放飞自我,超前消费追逐“颜值”的快乐,顾起元记述道:“积未锱铢,先营珠翠。(还未开始积攒钱财,就先买起首饰)”
夏维中在《客座赘语》讲座中认为:“中国文化的载体主要还是士大夫阶层,明中期开始,社会风气的变化和他们有着莫大的关联。”
对于广为交际的士大夫而言,现代“精致男孩”的称呼对他们也广为适用。据记载,光士大夫所戴头巾的种类便有十余种。
顾起元在《客座赘语》中记录,在明代正德、嘉靖年间,士大夫所戴仅为忠静冠、方巾而已,但之后汉巾、晋巾、唐巾、诸葛巾、纯阳巾、东坡巾、阳明巾、九华巾、玉台巾、逍遥巾等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。
在头巾上还会以玉环、玉结子等装饰物加以点缀,材质亦有漆纱、马尾纱、龙鳞纱等。
食美味取好食材
南京自古物华天宝,自然也产出许多利于加工的本土食材。
在《客座赘语》中,各色食材简直令人食指大动。
姚坊门的枣,脆而味甜;灵谷寺的樱桃,色红味美;大板红菱,入口如雪不嚼而化……
作者顾起元对于家乡美食的自豪之情不言而喻,在《客座赘语》中,他排列了“网红”人气食材。
第一名为鲥鱼,四月刚至,捕鱼者便已静候捕捞。第二鲜美的河鲜为河豚,文中记录河豚形丑易怒,偏偏对彩色丝带“情有独钟”。捕鱼者利用这一点用系着彩带的钩子逗弄着河豚,并让铁钩钩住河豚的皮肤,待河豚撑起皮肤上浮至水面时,捕鱼者就将其捕获。
第三名“人气食材”为玄武湖的鲫鱼,鲫鱼的脊背黑且厚,下腹的鳞片尤其坚硬,玄武湖中的鲫鱼大的可有二三斤。
驰名中外的南京板鸭在明代“身价不菲”,顾起元记录明代南京板鸭选择肥硕鸭子,用微暖的老汁浸润,再上火炙烤,烤后的板鸭肉极嫩。值得一提的是,有些浇淋板鸭的老汁经过子孙的收藏贮存十年以上的,每一锅老汁价值能达到百余金。
食美味得有礼仪
待到万事俱备,请客赴宴,明代南京越来越讲究的饮宴酬酢又令人眼界大开。款待宾客成了严肃庄重的事情,有人感叹:“办酒容易请客难,请客容易款客难。”
夏维中在讲座中认为:“《客座赘语》挖掘了南都历史的丰富宝藏,刻画了秦淮市井的风情画卷。”
《客座赘语》中记录了明代的南京该如何请客、款客的饭桌礼仪的更替。
宴请当天,主人派童子至各家邀请道:“请吃饭。”
若是宴请六、八人,就用一张八仙大桌。四大盘菜肴,四碟小菜,喝酒用两个大杯轮饮,饭桌正中间,放置一大碗,用以洗涤酒杯,每一次斟酒送给下一位客人。用完午饭后散席。
这种情况持续十余年后,宴请需前一日告知,正日早晨再次前往通知。再十余年后,请客需在前一日用宽一寸三四分,长约五寸的帖子邀请。再历经十余年,请客需要使用双份请帖。
明初,操办喜宴不过是六盘菜肴,五盘水果,三盏汤水。明中期,普通的宴席的菜肴便能达到十盘。据清代文人叶梦珠《阅世编》的记载:“即使是士庶及中人之家……有多至二三十品者。”在正德、嘉靖年间,南京的宴席中甚至设乐助兴,还有帮忙做菜传菜的人员。